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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游云庭 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知识产权律师
近日，OpenAI更新了其GPT-4o的文生图功能，用户可以直接生成或修改图片，很多用户使用这个功能把照片转换成宫崎骏的画风，也就是吉卜力风格（宫崎骏所在的日本吉卜力动画工作室的艺术风格）并在社交媒体发布，短时间内就风靡全网。今天我们就讨论一下，把照片转换成吉卜力风格需要获得授权吗？
一、吉卜力风格受著作权法保护吗？
著作权法保护的是具体的表达，而不是表达背后的创意或思想。无论是吉卜力风格、油画风格或者其他风格，其实都属于创意层面，所以，人工智能服务把用户上传的照片转换成特定风格，然后仅提供给照片的上传者，不公开发布，这个技术服务是不侵权的。
二、人工智能训练素材授权问题目前尚无定论
当然，艺术家对此有不同意见，有艺术家就认为：我们的风格实际上就是我们的身份。这就是我们彼此区别开来的原因。这就是我们向客户推销的原因。而人工智能能提供把照片转换为某种风格的服务，这背后其实是人工智能开发者使用了大量的已经发表的作品对人工智能进行了训练。如果训练行为没有得到对应作品的著作权人的授权，那训练行为就存在侵权的风险。
美国政府不久前公开征集人工智能产业的建议，谷歌和OpenAI这些人工智能服务商都公开发表回应，认为不对版权持有者造成显著影响的情况下，使用受版权保护的公开可用材料进行人工智能训练，并避免在模型开发或科学实验过程中与数据持有者进行通常高度不可预测、不平衡且漫长的谈判，对产业的发展至关重要。
而美国的艺术家则集体公开发表声明，认为应当先授权再训练。美国的成功源于对知识产权和版权的尊重，这激励了全美各地才华横溢的创作者。没有理由削弱或取消已帮助美国繁荣的版权保护，特别是在人工智能公司可以通过与版权持有者协商适当许可证来合法使用受版权保护的材料的情况下。
不过人工智能毕竟是新生事物，对于训练人工智能的作品是不是要取得权利人授权这个问题上，目前中国和美国的司法实践都没有定论。所以，在训练是不是侵权没有定论之前，人工智能服务商提供的把照片转换为某种风格的服务暂时是不侵权的。
三、用户把吉卜力风格照片发上网侵权吗？
首先说明一点，如果用户只是把图片上传让人工智能试试看改编吉卜力风格的效果，获取到的改编完的作品不发布，仅个人欣赏，这种情况就属于合理使用，不侵权。
但如果用户把转换后的吉卜力风格照片发到网上，不管是自己拍的还是网上下载的其他人拍的照片，只要照片里包含他人版权作品或者肖像的，就有侵权风险。因为人工智能对照片进行某种风格的转换时，会保留作品整体的布局以及相应的特征，而这些布局和特征在著作权法上被认定为的具体表达或者是肖像权的保护范围，是受法律保护的。
笔者服务的企业很多是游戏公司，客户经常会咨询一个问题，我想用某某IP（比如变形金刚、奥特曼、火影忍者）开发游戏，可不可以使用Q版的动漫人物形象，这样就不用从权利人那里拿授权了。笔者的回答通常是：这样做侵权的风险很大，因为Q版的动漫人物形象也包含了受保护作品的全部特征文件。
所以是不是侵权的关键，是看发布的照片里有没有保护他人的作品或者肖像，如果有的，就可能有侵权的风险。如果用户发的只是简单的吉卜力风格自拍照，那侵权风险就不大。
四、提供吉卜力风格照片转换侵犯商标权吗？
也许有朋友会问，吉卜力是大名鼎鼎的日本动画工作室，品牌受保护，人工智能服务商提供吉卜力风格照片转换侵犯商标权吗？笔者查询了一下，发现日本吉卜力工作室股份有限公司确实注册了很多类别的“吉卜力工作室STUDIO GHIBLI”商标，其中的第42类商标就包含平面美术设计这样的相关服务。
但笔者认为，如果人工智能服务机构向用户提供照片的吉卜力风格转换服务，这里的吉卜力实际是服务的用途，也就是为了生成该工作室风格的美术作品，这种情况属于我国商标法规定的合理使用。相应的法条是“注册商标中含有的本商品的通用名称、图形、型号，或者直接表示商品的质量、主要原料、功能、用途、重量、数量及其他特点，或者含有的地名，注册商标专用权人无权禁止他人正当使用”。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知产力立场）
封面来源 | X@Elon Musk 编辑 | 布鲁斯
